|
|
|
|
清明节又要到了,夜里睡不着觉时很自然地就想起了安息在陕北黄土地上的父亲和母亲。点点滴滴养育呵护的往事,就像萧萧春雨一般,无声地洒落在心田,使得我们那在纷繁世事中已经似乎不堪重负的心灵,深切地感受到了阵阵的抚慰和温暖。可见,至亲之情的确是一剂长效的良药,哪怕是通过思念缅怀的形式,也会时时给你以莫大的安抚,使你于孤独之中感到亲人并未隔世,亲情融融的幸福依旧是护卫着你不离不弃。静夜之中,在这千里之外天天居住却永远生分的纷繁都市里,情不自禁地向天唤一声爸、妈,在这心雨纷纷之时,儿子的情思早已飞回到那魂牵梦绕的黄土地上,飞抵二老身边,倾听父亲津津乐道他那永远诉说不完的水利建设工地上有趣的故事,享受母亲轻言细语地回忆我们每个儿女幼年成长的亲切往事…… 当然,一个人的出生与成长,除了父母的养育之恩,还有家乡那一片土地和亲朋好友的熏陶之意、关爱之情。许多年间,那浑厚亲切的山峦、真诚热情的帮助教导、鼓励提携……当人年轻的时候,这后一种恩晴,仿佛总是在繁忙纷乱的世俗奔波里尘封。总是觉得父母恩深似海、自己艰苦奋发有为,而却是从未意识到那一粒种子、一株小树,之所以能够长大成材,没有植根土地的营养、没有一路之上周围许多人的熏陶与关爱的存在,该是一件多么不可想象的事情呀。说真的,以前是很少意识到这一种特别乡情的存在与珍贵的。这或许也是一种成长的迷惘吧。 如今,当我们经历过许多许多的风雨,终于带着满头的风霜步履缓和地进入了中年或老年,当我们的灵魂经历过漫长岁月的过滤与淘洗,终于有一天,也就是这心雨纷纷的传统佳节来临的时刻,那同样如同春雨一般点点滴滴的乡土友情,突然之间就像一坛封存多年的老酒揭开了盖,顿时散发出了醇厚而绵长的缕缕馨香。在这静夜之时,眼前浮现的便是那深情的土地,和那一张张亲切熟悉的面孔。而其中最最感人的就是在那严冬之时在温暖的土窑洞里所度过的艰苦而有趣的岁月和结识的那一个个老实厚道却又可亲可敬的农民朋友。就是在这样的思念里,沉入梦境…… 于是梦里回到故乡,急切地来到当年插队时蹲过点的一个村子去看望农民朋友。那大约是38年前,年仅十八九岁的我担任公社团委书记,同公社党委书记一同来到村子蹲点整一年,当时住村干部都是在村里吃派饭、加之白天同社员一起上山劳动,夜里开会学习又在一起,村子拢共几十户百十来口人,没过多久,全村男女老少就都成了熟人和朋友。连许多社员的外号眼下都能叫得出来。大家整天吃住干活在一起,其中不少人很快就成了要好的朋友,几天不见就想……满以为这次回来,一定会遇到很多的熟人,一定会受到热烈的欢迎,但到了村里,才大失所望。村子虽然依旧,但人却全是陌生面孔,这才真正感受到了"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的尴尬。有几个孩子和妇女在院子里闲聊,上前打问了几个人,得到的回答,全是摇头。手里捧着的糖果,却并不受欢迎。这样的冷漠,当然始料不及。这时,突然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惊喜地认出是当年一个在外上中学的女子,名叫"小花",急忙迎上前去连喊着她的名字,可人家却毫无反应。正当纳闷时,就醒了。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前几年的确回过一次,许多熟悉的老人都已经不在了。当时的孩子,眼下的青壮年都离乡进城了,哪里还有认识的人。 梦境其实同现实生活的感受完全一样。回乡的冷遇,使我心中十分的失望。一想到那么多熟悉的人都已经作古。心里就觉得十分的难过。梦醒之后,勾起许多感人的往事……当时真是缺衣少吃,农民的生活状况可想而知。但无论管饭轮到谁家,哪怕是四处借米借面,主人都会把最好的饭食端上来给你吃。大家围坐在土炕上吃饭、拉话,老人家看你,就像看自己的儿子。孩子也不把你当外人,总是依偎在你的身边问长问短。你处在这样的亲热氛围中,看着眼前的男女长幼,就像面对自己的亲人。那时的干部和群众,真正就像一家人一样,亲密无间、其乐融融。你和他们相处,喜怒寒热不用问,感受的是真正的骨肉亲情。每次进城,都要买许多的糖果,给农民的孩子们"打牙祭"。当看到他们高兴地吃着糖果的样子,比自己吃了蜜糖还甜。然而这些甜蜜的记忆,都已经成了过去……想到此,心中的悲哀油然而生。真怀念那个年代,那些熟悉的农民朋友。特别是那些故去的人们,永远活在自己记忆之中的人们。在这壬辰清明来临之时,遥寄馨香一瓣,献给那些当年把吃苦耐劳和任劳任怨的精神品格无声地传给自己的人们。 梦境醒来,才深深地意识到,应当像敬重父母一样敬重他们、怀念他们,更应当歌颂他们,铭记他们的恩情与功德。
编辑:秦人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