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声里的年味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在我老家，凡是到了年关，无论是在外工作的公家人还是出门打工的漂泊族，都会欢天喜地回家乡过大年。

　　过年的主题除了大家聚集在一起唠唠嗑打打牌之外，最大的乐趣莫过于酒桌上的酒令猜拳了。大年三十一般都在自己家里吃团圆饭，而过了正月初二，大家就相互拜年走亲戚。一般是提前相约好，今年所有的亲戚在您家，下一年就又轮到下一家。每轮到谁家办招待，所有的亲戚就都会提着礼盒聚集到一起。

　　平日里大家都各奔东西，相互难得见上一面，而在这难得的新年里相互见面，难免有各自的幸福和“节目”，男的分成几个摊子搓麻将、品香茗；女的则三五个圪蹴在一起嗑瓜子、侃大山，好不热闹。大家相互问候、相互祝福，相聚的目的就是团聚，其次就是吃喝。

　　当主家将一道道丰盛的美味佳肴端上餐桌时，大家这才会收拾起各自的娱乐项目，纷纷就座。凡是在座的亲朋，主家都会向来者一一敬酒。主家敬过酒之后，每个家庭的后生晚辈还要代表各家的成员向其他所有的亲戚敬酒。

　　在老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你喝了一杯，就说明你能喝酒，此后每个家庭代表敬酒时你都得喝（上年纪的和小孩子除外），而要佯装不会喝酒，那就没人再会纠缠你了。

　　当敬酒完毕，就是各自的自由酒令了。根据各自的习惯爱好，要么划拳，要么打老虎杠子。“哥俩的好啊，六六的顺呀，四季发财，七巧梅花，宝锤砸你……”“高高的升啊，酒是好酒（九），五魁首啊，满堂红呀，一心敬你……”凡是和同辈的人划拳，出口便是“哥俩好”，而要是和自己的长辈或晚辈划拳时，出拳就必须喊“高升”。

　　好酒的人往往在这时候可是英雄有了用武之地，除过和本桌的人划拳外，还要和其他桌子上的人走通拳，来个挨排齐过。遇上不会划拳的，就来老虎杠子，一人手持一根筷子，一个人做裁判，当“裁判”高喊：“一二（开始）”，双方就开始高喊：“老虎、杠子、鸡、虫、……”往往在双方喊令的瞬间琢磨对方的心理，使自己所喊的口号吃过对方（老虎吃鸡，鸡吃虫，虫吃杠子，杠子吃老虎）。每喊一声，就会将各自手中的筷子在桌帮上敲得“哒哒”响，似乎除了口号大还要敲得响才会赢对方。一时间，满屋子都是划拳声和打老虎杠子的声音，掷地有声，此起彼伏。

　　输家每喝一口酒，就会哈一口长气，然后夹一筷子菜肴遮遮酒劲就又开始对战起来。这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会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推杯换盏大快朵颐，将所有的烦恼都抛之脑后。

　　每场子喝下来，都会有一两个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的，然后在婆娘娃娃的搀扶下东倒西歪地离开，但往往酒醉心明，还偏不服输，边走嘴里边说：“我没醉，我还要喝……喝，今年我喝高了，明年……明年我一定不会醉……”尽管是醉了，但女人却从不会骂的，因为大家高兴，她们就都感到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