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涛的婚事

　　小涛离异两次了。邻居们都在议论他这次会娶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找个带女孩的！”小涛的母亲明确表示。在这点上，小涛的父亲态度也很坚决。“有个男孩不行吗？”邻居问。“那不行！男孩麻烦！以后长大了结婚娶媳妇，弄不好搞到咱们家来，你到那时候怎么办？”小涛父亲显得深思熟虑。

　　小涛总是一个人来来去去，甚至很少在家里呆着。他唯一的儿子蛋蛋跟着爷爷奶奶。楼上三间房子里住着这一家四口。两间住房，一间做了厨房。蛋蛋有时跟爷爷睡，奶奶一个人只铺半边床。到了冬天烧暖气，为了节省和保暖，老爷爷和蛋蛋及奶奶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

　　冬天的夜晚来的特别早，下午六点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小院静悄悄的，这个时候想必是不会再来外人了。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邻居当来了贼，喝问一声：“谁？”出了门。小涛带着一个女人走到了楼梯口。“是我！还没睡呢！”小涛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女人的脸则一直朝向里面的黑暗处，长长的头发被风吹得很乱。

　　邻居觉得不好意思，转身回到屋里，心里直怪自己不该看到人家。第二天，邻居因为下乡去起得很早，可是当他刚打开门，就看到小涛带着女人下楼来，坦然地送走了她。两个人出门去，院子里又恢复了宁静――这时候离孩子们起床还有半个时辰呢！

　　逢年时这家人是最热闹的。两个远在外地的女儿回来了，争吵也在这时候发生了。除夕夜，吵闹的声音时近时远，时清时浊，女儿们责怪小涛让孩子拖累父母受罪。老人已经八十岁了，还带着九岁的小孙子。“我没有办法给你们说！”小涛说。“你带上你的孩子走！爱上哪上哪，不要在这儿呆！”那晚小涛出门去了。除夕夜，在爆竹声声里显得神奇莫测。

　　大春后，树木又变绿了，天上飘着王颜六色的风筝，孩子们在院子里追逐游戏。一辆崭新的摩托车开进了院子。小涛带着一个女人，女人卸下了厚厚的头盔，甩了甩满头的乌发。小涛的母亲看见了，她起身让女人进屋。

　　“这是谁呢？”邻居问。“是我的干女儿。”小涛的母亲回答说。“不是吧，你家小涛找了个媳妇！”“你胡说，再不敢胡说！”小涛的母亲很认真。邻居哈哈地笑着，摇摇头走开了。

　　日子从这里发生了变化。小涛先是盖起了新房子，后又做起了生意。新来的女人，因为常来，已经成为了院子里的一员。“现在日子有多好呀！”邻居羡慕地说。“你不知道，小涛跟以前的女人还没离婚呢！”小涛母亲显得很忧虑，“这婚是迟早要离！”“离了婚跟现在这个结婚吗？”“你咋知道的？”老妈妈反问，乐得眉开眼笑，“你们都知道了！这是个好媳妇呢！来了给我做这又做那，干的不停，又是盖新房又是跟小涛两个做生意！”“你看，有了媳妇，日子就是不一样了！”邻居高兴地说。“那当然了！”老人说，“更重要的是，人家有个女孩，没有牵连。女孩长大了一门亲。男孩不好！”

　　离搬进新房不远了，邻居也买了新房子，这两家人坐在一起高高兴兴地谈论着以后，互相邀请对方日后到自己家里来做客。孩子们开学报名，新妇领了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来找小涛。“妈，我考试成绩不好，老师很不好说呢！”孩子说。“不要紧，一会让你叔叔去给老师说。”小涛匆匆下了楼，带着母子俩出门去了。

　　邻居揉了揉眼睛问：“小涛媳妇带的是个女孩吧？穿了一身黑衣服！”“带的是个男孩！”小涛母亲肯定地说。她低头去择韭菜了，再没有一句话。

    作者：马秀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