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如山

    很多年前，当我站在中专学校的演讲台上像模像样的围绕父爱如山这经典的话题尽情发挥时，或许并没有想到多年以后自己会真实地面对沉痛的别离，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在这一刻现实的演绎，三年前，当父亲慈祥的面容永远定格在棺木里，父爱便如那雄壮的山峰一样，横亘在脑海深处，堆积在心坎里。

    收起所有的记忆，保存曾经的欢声笑语，刻录每一次快乐的郊游、夜晚的故事会、潜心的教诲，我和阿姊们小心翼翼地收藏着关于父亲的每一缕怀念，在母亲面前掩饰着每一寸哀伤，谈话的主题尽量绕开有关父亲的敏感字眼，即便是这样，依然还会看见母亲无意的愣神与夜晚的梦呓，母亲是难以迈开这道坎了，她固执的保留父亲在世时卧室的模样，报纸信件、一柜一床，甚至抽屉的每一个角落里，父爱以他可能存在的任何形式藏掖着，一不留神就滑落在我们身边。看着父亲的照片，昔日的严厉幻化为无尽的关爱，作业本上整齐地竖式罗列，笔记本上治疗顽疾的验方，密布在面庞扎着小儿屁股脸蛋的胡茬，布满老茧的双手抚过面庞的温暖，厚实的脊背散发的烟味与汗味，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在记忆里生根，父爱沉淀堆积为巍峨的高山，让我们只有远远地仰视，就像遥望那埋葬着父亲的高山，让我无论站在县城任何一个地方，都能隔着记忆远远地感知那爱的痕迹，那熟悉的气息，那幸福的滋味……

    今日阳光明媚，灿烂的阳光笼罩寂静的山野，在这深秋的季节，也是父亲离开后的三年，我们姊妹以及所有的亲人聚集到一起，举行父亲三周年祭奠仪式，跪在父亲的坟前，不停地往面前的灰盆里丢着纸钱，也丢进自己的思念，一些生活的幽怨与寄托都化为灰烬随风而去，熊熊燃烧的火焰在阳光下收敛着狂妄的火舌，看着那时不时窜出圈外又悠然落下的火苗，突然觉得那像极了父亲的魂灵，而我们就是用这种古老的方式延续着孝道与思念，焚烧纸钱、燃香祈祷这种古老的方式祭奠故人，似乎更能让我们感知天地人和的真谛。把白色的孝布抛过坟头再稳稳地接住，系上代表思念的大红布条，然后用几千响的鞭炮送去我们的思念，我有些麻木地接受老辈的调遣，其实也是停滞在父亲的记忆里，久久不能释怀，冥冥中父亲似乎光鲜地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那个无拘无束的天地里，他依然精神矍铄，依然如山般屹立……

    今天，当我在电脑上如实的记录下所有的思念，我想慈祥的父亲在那个世界一定能感知到，能欣慰地听到女儿思念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