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利：向往中的锦衣街行（三）

12日：一早去长安镇双扬乡西河村，见到吴家祠堂。远远看去的吴氏祠堂特别有品位，因为它坐落在一个中等坝子的中间，从一条小路下去，经过一条小河。这样，从这岸的公路望过去，吴氏祠堂就有在水一方开阔的老屋样式，颇为美丽。祠堂坐东向西，后院布局为四合院，由大门，耳房，左右和厢房组成，均为砖木结构，石门楣，石柱础上有浅浮雕花卉及鸟兽图案，非常生动。这是硬山顶，榫头墙饰彩绘，石门窗，雕花，抬梁结构，天井铺满方整的石条，属于典型的徽派建筑。怪不得在平利的民间这样推崇徽式民居，原来有这样的传承。徽式民居有高挑的风火墙，为生怕财富毁于一炬。这家吴氏祠堂有保护价值，宽12米，通进深30米。所存一块匾很有意义，主要这样大的古匾在民间殊为少见。宽1.48米，长3.4米，木质，书“迪光永裕”四字，另有小字为：“正二品顶戴花翎”等字样。想想正二品的官已是很大吧？

这天下午，我没和普查队员一起普查，而是应邀和长安镇镇武装部长吴定军、文化专干胡昌玲等一起去改变现代文明，陪他们去检查村民卫生。

这是我再一次走进平利民间。

为什么我会把平利写成“锦衣街行”，我觉得也和这次行走有关，和在平利的数次在乡间行走有关。因为平利农村的地形非常好，几乎农村都是那种大坝子，一条小河在其中清清流淌，两边的山势缓缓的。而人们都住在坝子中间的小街上。所以，在这儿和以前我们这传统的农村不同，我们完全可以穿很华美的衣裳，缓缓走过小街，既可以领略真正的山乡风景，又可以有点“士大夫”的雍容。在我的心里，其实是有陶渊明一般境界的。采菊东篱下，其实，那必须是种携带着文明的回归，而平利的山水，硬件先做到了！

缓缓走在“街上”，在平利农村，我不知道要怎样区分村和小镇的区别，都那样一样是缓缓的山，广大的坝地，人们住在其中，长而整齐的街，两边排列着几乎是新的一般刷的雪白有特色的房子。

我们一行人，就这样拿着花花绿绿的纸，分别为“清洁”、“优秀”、“平常”，到每家门上去看看，房前的溪流团花，屋后的古树青藤，完全是清新极了的世界。各家的孩子们也有迎了出来，打工回来的姑娘使用洗衣机在门前洗衣，穿着已经十分时尚了。这样的农村生活真让我很喜欢。

14日：和普查队一起去了小仙河村，修路，有些不通，又等了很久，经问人说，也许去红灵庵更近一些。就是我和胡兰英两个女士去了。没想到非常远，经过了一个山湾，又一个山湾，经过了一户妇人家，养了很多的猪羊，真没想到现在村级路都修得这样畅通了，还有人住的这样远。我们走了很久，大概走到将近10里路的时候，完全迷路了……向导也没有去过，只是大概听说方位。我们沿着林间的小道，林子中充满了青苔。左近也没有一户人家，最后，向导叶会计只好独自走到山上去找路，我和胡兰英、陪我们的镇员工杜明星一起坐在放羊的山道上。这里的坡非常陡，如果站起身不小心摔的话，就会到一望无际的崖底。尽管身边附近稍缓，但还是让人有些害怕。由于身下是谷地，对面的山也就分外近，白云来来往往在山腰上飘。后来，叶会计和杜明星终于找着了路，我们从这里盘旋而上，看到了秋日山庄格外红艳艳的柿树，看到了飘着青烟的人家！终于松了口气，找到了红灵庵。

以前的红灵庵寺庙已毁，只建了一个简单的房子，里面还有五尊佛像，中为佛祖，边为普贤菩萨和文殊菩萨，分别骑着象和狮子，另外还有还有两个力士站着。雕刻都是极尽精美流畅，端凝而规整……可惜，在过去的年月，不知怎么，竟然将头像盗去。经过详细登录后，我和胡兰英离开了红灵庵。

时已近正午两点多，早上也不知会出来这么久，实在有点饿的头晕眼花。看到人家树上红艳艳的蛋柿，就想摘一个，可是妇人说，这种柿子，没有经过浸泡，实在是不能吃。终于回到上山前去的一户农妇家，叶会计说，就在这吃饭。

那位妇人头发梳的光光的，养了四条猪、两条牛、六只羊，这些工作把她忙坏了。因此她过得充实而快乐，脸上红艳艳的，走路都用跑。妇人连忙给我们打水洗脸、泡了清茶，炒了菜，青青的嫩南瓜汤、蛋皮青椒炒腊肉、土豆片，四季豆，真是非常可口。问问才知道，妇人的丈夫也是村里的文书，这时候下山去背东西，屋里所有的肥料、吃的米等等，都要从山下背上来。我一听，顿时吃不下饭，想想，吃的粮食人家要背的如许远，我的心里充满了歉意。我很想掏出钱，其实有时候我都奢侈惯了，可是……实在给不出手，生怕伤害了人家的感情。

有时候，我常常是如此矛盾，又回想我们曾在山下吴氏祠堂那家吃饭的情景。那家的妇人也非常能干，转眼就给我们普查队炒了一桌菜，不是杀年猪的时间，但是人家的菜肴，不仅有肉、有鸡、干鱼，还有肚片、肥肠、猪肝。桌上的人笑说，把一条猪身上可口的东西都给我们吃了。那位妇人还特别干练，村干部说要去门前的商店拿酒，妇人说我这里有酒，随即抱出两瓶。

我真的觉得心里特别惭愧，我就想，人家这样浓情地招待我们，而我们此后离开，又什么时候会来呢？又会对于别人的生活和情感起到什么作用呢？如果一生也不会相遇，我真想也说一声，感谢人民的哺育！

这位在山地的妇人，她家房子的近旁也有一座古墓，碑书很有意思，现录：不幸光绪二十四年父母乞嗣之忧。售业被盗饮鸩自毙，抚子招婿，只许耕种不准当卖，母于咸丰七年于旬阳县神河……公旋议论荣旺所种业不准当卖，如当卖归于祭祀春秋永远亲联不能分业。落款不详，碑题为龙刘氏墓。记录了一件事情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