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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区对面是个小型会议厅。会议厅的小窗台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被同事们“供养”着的睡莲。阳光暖暖的午后,一缕流光浅浅地倾泻在细嫩的荷叶上,小水珠泛着柔和而诱人的光,整个会议室瞬间散发出一种与周围沉闷的环境极其格格不入的格调--少了一份压抑,多了一份写意。 大多数的午餐时光,我和几个项目组的同事都是在这里度过的。休息的时候,我们从不谈公事。生活,反而成为了我们的谈资。有个极其喜爱花卉种植的同事,总是洋洋得意地和我们分享他在家乡的种植心得。据说他在老家已经自己修建了一座400㎡的“别墅”,最近还痴迷起花卉种植,打算将来建个果园。因此,我们都称其为办公室的“农场主”。有一次,他们调侃地说:“要不想办法把这个会议室变为我们项目组自己的,把这里变成我们自己的农场。然后我们在这里种些花花草草,养些鱼,龟,鸟,养点鸡鸭猪之类的,以后每到中午我们就直接在这里煮饭。到时候,写程序都变成了我们的副业,而我们真正的职业是“农场主”!”一PM笑着说:“现在不是有很多搞IT的都转行去卖猪肉,卖水果,开农牧场种果养殖吗?行行出状元,何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一程序员响应:“对,为了消遣,偶尔也搞IT。” 有时候,我还真怀疑,这些人,到底是搞IT的吗?与典型的IT男不同,反倒觉得他们更加的懂得生活。 有些人甚至说:“整天加班忙死忙活的,每天晚上拖着一副半死不活的躯体回到家,累到连话都不想说,这样活着,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为了老婆,孩子,家人?那自己呢?那叫生活吗?那只能叫生存。肉体上的累,那还不能称为真正意义上的累;心灵上的累,那才是真的累。” 于是乎,“城市人的田园情结”应运而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人回归自然,奔向了田园牧歌的平静生活。而今天谈的,是生命的另一种格调--既要在现实生活中保持理性的清醒,又要让生活保持有诗意的感性自由。 有时,我也会在不断地思考:我到底要的是什么?生活,它到底应该是怎么样的一种状态?生活,生活,无非就是生下来,活下去。而我后来发现,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我人生的不同阶段里面,随着年岁的增长以及阅历的增多,稍稍地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二十来岁的时候,我们还年轻,意气风发,个性张扬,向往一切自由,向往信马由缰的生涯,可以恣意的任性,纵情地挥洒青春。这些年,经历了些许生活的磨砺,心境也随着岁月而逐渐变得迟缓与平静。但,我相信,爱与自由、信仰,始终是一条可以贯穿生命的主线。 “人生不如意十常八九。”后句是:常想一二。也就是说,尽如人意的事不多,只要能调整好心态,也足以淡化生活中的“不如意”。生活,有时候很苦,偶尔也要往里面加点糖--苦中一点甜。说到生活,那么什么才是生活的常态? 用白岩松的话来说,平淡,那才是生活的常态。生活的真相是平淡。有人甚至用一条公式去定义生活:生活=5%的幸福+5%的痛苦+90%的平淡。有的人幸福感会更强,那是因为他们善于把90%的平淡尽可能多地向幸福转移,而相反,有些人之所以活得痛苦,那是因为他们无限的把平淡扩大化。生活,归根到底,是一种自我的选择。你的自我意识,决定了你以后的生活状态。 我所理解的生活,大体上可以分为两个阶段:生活中的加法与减法。 年轻的时候,生活是在做加法。因为未来的路还长,一切都是个未知数。岁月在变迁,阅历也在增长。我们会遇到很多很多生命中的过客,会经历很多始料未及的事情,经历不一样的心路历程,看到很多美不可言的风景······大多数的人会经历恋爱、婚姻、生子,买房,买车等等。这时候的生活,是一个不断累积,层层叠加的过程。到了一定的年纪,基本上完成了“原始积累”,经历了岁月的沉淀和痛苦的领悟,慢慢地看淡了一些人和事。除了年岁和皱纹在增长之外,人的欲望却是不断地往下降:开始觉得该有的都有了,再多也不过是个累赘。于是,生活做起了减法,把生活中一些不必要的事务清除,心境越来越平和,不再像年轻时那么有激情--有心而力不足。直面死亡,这一切又变得是个定数。开始明白,既然该来的总会来,何不坦然的接受,尽情地享受余生仅有的时光? 我所理解的生活,时而波澜不惊、平静如水,时而波涛汹涌,热情澎湃。 喜欢行走,但我绝对不是一个纯粹的流浪者,我顶多算半个。纯粹的流浪者,终身都在路上,四海为家。而我,却更加喜欢在行走之余,有一处真正属于自己的栖息地,安安静静的生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在我的观念里,行走是行走,生活是生活。行走,是在体验生活,是给生活注入新鲜血液的源泉,也是创作灵感的来源之一。它与谨谨慎慎的安定生活有着天性的矛盾,很少人能在这两者之间寻找到一个平衡,而我却独爱这种生命的格调--在现实生活中保持理性的清醒,又要让生活持有诗意的感性自由。 我所理解的生活,能有一份执着,淡泊中有所追求,平凡但不平庸。 写作和绘画都是我极爱的事情,只是做这两件事的时候,有着不一样的感受,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感到很快乐。不善于表达,大多的时候我会选择写,东拼西凑的写,盲无目的的写,毫无主题,任由情感在笔尖肆无忌惮地驰骋、奔泻。它像是一种代言,又似一种对话。它更像是流动在我血脉里的元素,一种与宿命相关的联结,“你若不离,我便不弃”。在做这个事情的时候,它是毫无压力的,很随意,就像在跟一个老朋友在对话,不受约束,更加不会感觉拘束,哪怕是词不达意,也不用害怕有人来指责。这种淋漓尽致过后的酣畅,是收获了心灵的平和。 与写作的随意性相比,绘画令我更容易专注。平时的我,做事情缺乏恒心,总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喜欢一切新奇的事物,好奇心极强,喜欢尝试新鲜的事物,结果大多数都半途而废,就像当初选择物理一样。当初还真有一段时间对探索未知世界感到无比的痴迷,结果把爱因斯坦的相对论,霍金的果壳中的宇宙、黑洞理论,量子力学,什么宇宙大爆炸论,天文学等等全看遍了。由于数学底子不好,没有天赋,也就没了坚持下去的动力,后来也就把这事给搁一边了。事过经年,回过头来谈论是否真心喜欢过,那我也只能说曾经狂热过,但那只是一时的激情,并没有喜欢到骨髓里。 至于绘画,一直没有放弃过,中途有离开过,但最终还是会回来。没进入过正规的院校,也没有系统地学过,只是凭着个人的兴趣胡乱涂鸦。没有想过将来会不会成为我一生的事业,但却是我可以我一直可以坚持下去的事情。在绘画的时候,人的心境变得异常的平静,心无旁骛,全神贯注的投入到另一个精神领域。我一直以局外人的角度来学画,这样才能抛开所谓的名利缠绕,不然只会陷入另一种痛苦之中。梦想是什么?有人说,梦想就是一种让你感觉到坚持就是幸福的东西。我不知道它是不是我狂热的梦想,但我做这件事的时候感觉到幸福,这也许就是我觉得该坚持下去的理由。 我所理解的生活,能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与自己喜欢的人或事在一起,养活自己,照顾好家人、孩子,生活不要太过拮据窘迫,偶尔有几个闲钱去旅行,偶尔能跟好友聚聚、聊聊天吃个饭。生活不需要太过富裕,能够坚持读书,坚持旅行。有空研究一下菜谱,找上一个空闲的时光能老友一起聚聚旧,喝上一杯酒,饭后还能品品茶,散个步。某个阳光暖暖的午后,窝在舒适的沙发里,只闻花香,不谈悲喜,品茗书诗,不争朝夕。在乎的人,都过得幸福快乐。阳光暖一点,日子过得慢一点。 我所理解的生活,是一场灵魂的自我修行。稻盛和夫说,不论你多么富有,多么有权势,当生命结束之时,所有的一切都只能留在世界上,唯有灵魂跟着你走下一段旅程。人生不是一场物质的盛宴,而是一次灵魂的修炼,使它在谢幕之时比开幕之初更为高尚。 我所理解的生活,痛并快乐着。 有一次,有个亲戚给我打电话,抱怨说她刚大学毕业出来工作的女儿每天都很晚才回到家,早出晚归,吃不定时,心痛不已。“你们平时上班也是这样吗?我以为我们这一代人活得苦,以为你们这些大学生会比我们过得轻松,没想到你们这一代人比我们这一代更苦。”我在电话一头沉默了良久,“我们都是这样子过来的。我的父母也经常如你担心你的女儿般心痛我一个人的漂泊流离,担心我吃不饱饭,睡不好觉。但这就是大城市的生活,物价高,生活压力大,高昂的房价让人喘不过气来。每个人为了生存劳劳碌碌,上下班挤公交,自己煮饭的话,晚上回到住所八九点才吃得上饭。记得刚毕业那年,铺天盖地的投简历找工作,投出去的简历大多数石沉大海,笔试面试被鄙视,四处碰壁,自信心严重被摧毁。投靠过朋友,三个人就蜗居在一间昏天暗地的农民房里。没收入的日子,就意味着拮据窘迫。但这一切总会过去的。没有一代人的青春是不痛苦的。”亲戚在电话一旁默默地听着,然后说:“早知道你们这一代这么苦,我宁愿替你们去承受。我们辛苦一辈子,莫非也是想我们的后代能过得好一点。现在看到你们这一代过得那么苦,心痛啊!”我再次沉默,但我想说的是,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如果年轻的时候,不自己去闯荡,去经历挫折,去体验人生,一开始就走在父辈们为我们铺好的所谓的“康庄大道”上,那么,当真正的暴风雨来临时,我们又该拿什么抵挡?磨难,会让一个人成长,而承受苦难所得到的领悟,只有自己能深刻体会,别人代替不了你去感悟。 生活,有时会很痛苦,但苦尽总会甘来。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必然为你打开一扇窗。 我比较喜欢莫泊桑说过的一句话:“生活不可能像你想象得那么好,但也不会像你想象得那么糟。我觉得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的想象。有时,我可能脆弱得一句话就泪流满面,有时,也发现自己咬着牙走了很长的路。” 生活,并不完美,但并不代表它不美。 这,就是以我目前浅薄的阅历所能理解的生活。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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