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清晨,早起抓一把米淘洗,在炉子上熬一碗稀稠适中的白粥,烤一个包子,炒一小碟榨菜,一个人的早餐,简单而美味。唐代诗人白居易就有“何以解宿斋,一杯云母粥”一说。突然觉得,一碗粥的味道,就是人间烟火的味道。一碗粥,给人最贴心贴肺的温暖,充满了生活的禅意。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或者看到孩子们吃饭时这也不香那也不好吃的时候,总有一件事在我的脑海里浮想联翩,久久不愿离去。
那是我上学时的事情,记得那时人们的生活水平普遍低下, 粮食及生活物资都十分匮乏,农村很多地区还没有解决温饱问题,人们大都饿着肚子,身体瘦弱单薄。回忆学生时代,一碗粥曾带给我无穷的力量。
记得我上中学时,学生食堂每餐吃的都是能照见人的稀糊汤,因家住的离学校远,送柴火和面粉艰难,加上家里本来也缺粮,每餐就更节省,按定量打饭,早饭二两,午饭二两,很少吃四两。下晚自习后,午饭早已消化的无影无踪,肚子饿得咕咕叫。每周在家背的有限的几个包谷馍或少许包谷花,周三前就干完了。周四周五周六每天就喝两个半碗照见人影的稀糊汤。到周六下午放学已饿得心发慌,腿发软,回家还要走四十多里地,翻两座岭。
又是一个艰难的周六,我回家走到第二个岭角下,实在饿的走不动了,浑身直冒冷汗,我无力地闭上双眼躺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我隐约听到有脚步声朝我走来:是一个大婶。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说:“孩子,饿了吧,我中午熬的粥锅里还有一碗一块过去吃一点。我坐起来望着这位陌生的好心人,迟疑中她又说,“我儿子也在上学,跟你不在一个学校,但我知道学生的苦,放心吧,吃了才有力气爬过这么高的一个坡回家呀。”说着她用手指了指我上学来回都要翻过的我最惧怕的这座大山。我慌恐地跟在大婶身后接过她递过来的一碗玉米稀粥,三口两口喝进肚子里,这下总算还过瘾了,那个香劲就甭提了,至今仍余香未散,回味无穷。
如今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想吃什么就有什么,但我总觉得吃什么也不如当年的那碗粥香。求学的轶事大部分都记不清了,唯有这件事叫我终生难忘,刻骨铭心。岁月沧桑,我已步入中年,当年的那位大婶也已步入老年,就在前些日子,我携带丈夫和儿子一起去看望了老人家。我经常教育我的孩子,一定要学会感恩,珍惜眼前的美好生活,不要把任何看不惯的事物都认为是黑暗的 ,世上还是好人多。想想过去看看现在,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
一碗粥,它摈弃繁华热闹,回归自然简单。透过一碗粥,让人看到了温情与善良。一碗粥是那样的简、素、静,就像一幅充满禅意的水墨画,直透心灵,给我勇气和力量,伴我一路走来。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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