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闹 红
啊,我的西北高原——
黑暗的天空之中,
迸发出烈火一团!
焚烧着两盘巨磨,
横扫压迫与饥寒!
群星朝着那北斗,
穷人聚集于旗手;
谷插连枷呀老镢把,
庄稼汉围绕在星光下;
盐耙尖镢呀舨船的桨,
揽工人紧跟着共产党……
工农武装打天下,
土豪劣神敢不怕?
八十年后惊回首,
波澜壮阔动九州!
八十年后再回首,
有多少艰险到心头——
清涧起义第一枪,
渭华暴动波澜狂;
两党兵变显英姿呀,
绥德饥民怒火旺!
后九天孤胆策反,
三道川兵运遭难,
高起家洼开会遇险……
七十多次兵变失败!
无数的组织遭破坏,
退缩、动摇、逃跑,
也有人当即吓破苦胆……
啊,我的西北高原——
承载伟人的躯体,
成就大业的地方!
革命咋就这么艰难,
闹红咋就这么危险!
屡屡失败原因何在,
斗争出路又在哪里?
刘志丹、谢子长想,
习仲勋、马文瑞问。
红与白在搏斗,
血与火正较量;
明与暗兮抗衡,
人与魔之交仗!
枪杆子打天下,
不能离开泥腿子呀;
泥腿子们造反,
必须仰仗自己的武装!
“井冈山的道路”,
指路的明灯——
武装斗争
与农民运动结合,
红色政权
靠工农武装保卫。
啊,我的西北高原——
砥砺意志的锋磐,
失败中孕育钢强铁汉。
不怕流血牺牲,
不怕坐牢杀头!
阎红彦、吴岱峰,
奉命晋西建红军;
晋西游击队,
精兵三十位;
每人两支枪,
踏平黄河浪;
队伍到安定,
寻找地下党;
马文瑞动员数十人,
游击队势力更强壮。
队伍不停步,
转战到南梁;
阎红彦见到刘志丹,
赠送一支驳壳枪;
刘志丹呀善带兵,
军力迅速又提升;
谢子长来到部队上,
指挥作战更圆满!
对外番号“红26军”,
实际兵力一个团;
麻雀战、运动战,
依托梢山打据点;
声东击西蘑菇战,
打得军阀民团晕头转……
啊,我的西北高原——
枪声大作红旗漫卷,
干柴烈焰呀星火燎原!
军队天天打胜仗,
地方工作岂能落后?
陕北陕甘边两个特委,
发展党团扩大堡垒;
各级建立苏维埃,
游击区过渡根据地;
组织民兵村自卫,
梭镖一扛咱赤卫队;
妇女个个支前忙,
赤脚片子送公粮;
儿童站岗查路条,
列宁小学扫盲了;
分田分地搞土改,
穷人翻身做主了;
减租减息反放贷,
西北这边闹红了!
啊,我的西北高原——
为啥总是多灾多难?
欢天喜地日子不长久,
又摊上“立三路线”!
“飞行集会”要你必搞,
“城市暴动”定不可少;
地下省委“左”得出奇,
攻打省城命令如山倒。
不然就是“梢山主义”,
立即撤职关你禁闭!
红军主力南下失败,
后方围剿更成惨剧:
红军寨前尸横无数,
多少村庄惨遭血洗!
梢林之中白刃肉搏,
舍身越涧侥幸脱险;
任志珍白得胜夫妇,
受伤被捕怒斥敌顽;
戴镣高呼长街里走过,
头颅不低城门上高悬;
历经七日英容不改,
怒目如炬强似灯盏;
点燃多少人心头之恨,
驱散恶魔壮了群胆……
啊,我的西北高原——
你的每一寸土地,
并非是犁铧开垦;
是无数的英雄儿女,
以生命的热血浇灌……
山窑子不点灯黑洞洞,
窗外面瞅得见北斗星,
再朝北边的那一颗,
亮晶晶的北极星!
那就好比是“北方局”,
代表党中央指路明灯。
隆冬腊月刺骨寒,
敌人围剿正凶顽;
冰天雪地北风吼,
战士饥寒浑身抖;
老谢作战受重伤,
老刘冒险来看望;
老谢老刘面对面,
亲密的战友泪涟涟;
伤痛折磨英雄汉,
老谢咬牙忍熬煎;
老刘心疼复关切,
顺顺里掏出药片片。
此时无语胜千言,
战友胜过亲弟兄!
老谢拉住老刘的手,
深情化作热泪涌;
老刘紧握老谢的手,
一声“同志”喊出口;
话语里透着火药味儿,
老谢笑言“香得很!”
老刘老谢手拉手,
千言万语拉不够;
老刘强忍心头痛,
抚摸老谢挂花的红。
老谢忘了伤情重,
心中一热悲从衷:
“眼下正是难中难,
两副重担靠你一人担!”
“眼下正是险中险,
咱两柱栋梁竟成单!”
老谢心中苦又苦,
老刘难过神无主……
啊,我的西北高原——
血雨腥风的岁月,
孤军苦战的时期!
难忘灯盏湾的会面,
冰天雪地里的一天。
白色恐怖当顶来,
斗争铁流更激湍!
天空一时恶云翻,
星月敛耀黑团团。
子长伤情又恶化,
眼瞅着天塌地陷呀!
子长精神招后贤,
志丹心中有主见;
依靠人民依靠党。
武装工农强武装;
劳苦大众赛甘泉,
无穷力量蕴其间;
千泉万泉汇一潭,
大泉小泉黄河源;
人民群众胜干柴,
千沟万壑抱成团,
更待北斗一把火,
熊熊烈焰再燎原;
风雨交加何所惧,
饥寒交迫志益坚;
屡败屡战复后继,
百折不挠命不惜;
为了民众脱苦难,
蹈火赴汤犹坦然;
为了红日照高原,
粉身碎骨也心甘!
4.苦 斗
啊,我的西北高原——
锻打合金的钢砧,
血与火燃烧的熔炉。
北斗七星犹高悬,
岂容恶云蔽长天!
老刘老谢胆头大,
铜墙铁壁更韧坚。
斗争转入地下,
烈火烧炼熔岩……
白色恐怖更加獗猖,
军阀围剿丧心病狂;
刘家祖坟被挖,
谢家遭受清家;
妻儿无家可归,
亲人被抓被杀;
一群一股凶神恶煞,
张牙舞爪来势可怕!
啊,我的西北高原——
遭受着空前的磨难!
革命者没有动摇,
星火不息仍在播撒!
坚守照金、南梁,
组建神府游击武装;
保留各地红色种籽,
坚持“井冈山”的方向!
陕甘边苏维埃政府主席,
年轻的习仲勋大显身手;
他背着手枪打着裹缠,
带领赤卫军深入周边;
发动群众人人参战,
同来犯之敌殊死周旋。
马文瑞来到南梁,
正是形势万分艰难。
先与王世泰见面,
战友亲热嘘寒问暖。
习马梨园堡握手,
更是历史性镜头;
仲勋精干豪放,
文瑞稳练持重;
两人一见如故,
立刻去见老刘。
老刘喜出望外,
连称“盗兵”有功:
“二十名精干战士,
打仗个个勇猛……”
马文瑞抱起贞娃,
抚摸着小红军衣褂 。
刘嫂子性情幽默,
声言她自己手巧。
老刘笑着批评道,
“快别自夸手巧,
赶明儿再缝一套,
他这一来就不走了。”
马文瑞一听犯急,
“得有陕北特委准许。”
刘志丹认真地说:
“高岗刚被撤职,
明日要回陕北去,
你让他捎封信吧。”
马文瑞仍在犹豫,
习仲勋伸出双手:
“苏区需要你呀!”
文瑞只好答应,
从此留在南梁。
创办军政干校,
文瑞、岱峰任教……
啊 ,我的西北高原——
鹰鹞展翅的高天,
发挥才华的空间。
清晨,山中操练,
步调口号声声震天;
军委主席刘志丹,
尊重苏维埃政权;
列队——立正——敬礼:
“报告——习主席,
队伍集合完毕!”
战士肃然起敬,
倾听习主席阅令;
恳切的话语循循善诱,
群情激昂掌声雷动。
精干的主席能文能武,
亲民爱民堪称是模范;
发展生产兴办教育,
巩固政权扩红支前……
苏区的每一座村庄,
都留下了他的足迹;
老乡的每一孔窑洞,
都回响过他的笑语……
苏区年龄最小的红军,
是老刘的女儿力贞;
敌人抄家时,她才三岁,
习主席派人把母子接来。
勤劳的刘嫂子手真巧,
为战士洗衣做饭不辞劳;
有一次三个人拉着话,
刘嫂子喊道“荞面熟了!”
红辣椒羊肉臊儿,
切得细来擀得薄;
浓香阵阵满窑里飘,
逗得山猫子直嚎叫。
文瑞吃过两大碗,
志丹、仲勋咋不舀?
原来是粮食太紧张,
每天供给有定量。
敌人封锁加骚扰,
三天两头就围剿;
苏区供用被切断,
日子过得实熬煎。
眼看包围圈在缩小,
红军主力更难回旋;
面对如此大危机,
扩展苏区刻不容缓。
啊,我的西北高原——
考验英雄的阵地,
艰苦卓绝的一隅!
正值1934年冬天,
马文瑞受命力挽狂澜;
他率领武装工作队,
奋勇开辟东地区;
发动群众打土豪,
分田分地办冬学;
赤川、红宜两个县,
苏维埃主席是长工汉。
西牵绵绵子午岭,
东至滚滚黄河畔;
面积广达数百里,
人口超过十多万;
金盆湾、南泥湾,
远近文明的米粮川;
组织群众发展生产,
苏区供应大大改善……
啊,我的陕北高原——
严冬终于过去,
冰雪消融花开春暖!
刘志丹带领红军汉,
杀出外线去作战;
一口气解放六个县,
西北红军威名传;
习主席、马主席,
陕甘边、陕北成一体;
两块苏区连一片,
西北革命再发展!
蒋胡匪帮吓破了胆,
悬赏捉拿刘志丹……
5. 日 出
啊,我的西北高原——
天降大任的地方,
充满希望又多灾多难!
正当根据地蓬勃发展,
突然冒出个啥“肃反”;
敌人悬赏捉拿的人
自己抓啦,
严刑拷打枪毙活埋
绝非恐吓!
一时间七星敛耀
北斗全然无华,
苏区晴空乌云起
天又变黑啦!
喜鹊儿不再唱曲儿,
乌鸦却满天价喧哗。
志丹仲勋文瑞等
个个都不放过,
营级县级地师级
统统尽数要抓!
昨日的革命功臣,
今日就成了坏人;
昨日的群众领袖,
贴上了反动标签。
老百姓看不明白,
本人更莫名其妙;
革命的征途有多惊险,
此事说起来可见一斑。
皮鞭起落噼啪,
严刑拷打挣扎;
活埋的坑早已挖好,
人命关天朝夕难保;
真理在哪里呀,
希望又何处找?
黑暗中,刘志丹渴望北极,
失眠时,习仲勋目光忧虑!
文瑞惦记着东地区老乡,
会不会有人糊涂
逃离苏区?!
夜沉沉,愁悠悠,
千难万愁在心头;
寒夜漫漫岂有休,
红日何时照心头?
黑漆漆,夜阑阑,
有人递过一条羊毛毡,
“习主席,你心放宽,”
亲热的语音在耳边:
“ 毛毡铺着好催眠,
它是群众的心一片,
毛毡铺上能御寒,
有它你就不孤单。”
这声音听着格外熟,
是粮食部长刘培植。
习仲勋感动热泪涌,
紧搂着毛毡思念陕甘边……
啊,我的西北高原——
重情重义的热土,
宽广无垠的山川!
霹雳一声震天响,
恶梦中醒来眼前亮;
千里的雷声万里闪,
湖南上来咱毛委员;
天上的乌云风吹散,
毛主席来了晴了天!
“刀下留人”命令传,
胜利山打响割尾巴战;
直罗镇枪声“奠基礼”,
下寺湾会议改辙辕;
吴起锣鼓震天价吼,
瓦窑堡秧歌扭红了天;
北斗七星耀眼眼明,
多亏咱党中央和红军。
毛主席决定好英明,
刀下救出上百人。
“西北苏区贡献大,
中央从此立足啦!
西北人民真光荣,
青史永垂北斗明。”
毛主席点燃一支烟,
言辞铿锵震山川;
毛主席会见刘志丹,
亲切的话语润心田;
红军长征两万五,
何处才是落脚点?
若无西北这一片,
流动作战很危险!
硕果仅存的这一片,
从此重任扛在肩;
西北革命一艘船,
危难时节成中坚;
落脚点连着出发点,
抗日洪流掀波澜;
建设模范陕甘宁,
新中国雏形孕育中;
边区处处讲奉献,
只见公仆不见官;
一切工作的实验地,
边区事事总当先;
各项事业的策源地,
根本都在陕甘边。
东方那就一个红,
太阳那就一个升;
咱中国出了个毛泽东,
他是呀人民大救星!
天空那就一个明,
景仰那就一座星;
咱西北人民永不忘,
七颗下凡北斗星:
咱西北人民永不忘,
七座高峰傲苍穹……
六十年后再回首,
中华史册有记录;
六百年后再回首,
巍峨璀璨仍不朽!
(2009年7月初稿于北京,同年8月改定于陕北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