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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子兴 年跟前,思乡更切。可以说,大多数人对春节的记忆都是儿时的故事,我更是情有独钟。 我的老家在重庆的一个偏远山区县,房子就坐落在有一条名叫中家沟的小溪旁。中家沟从一座叫老林山和一座叫鸡公山连绵的山峦中走来,浇灌全村五分之四的稻田。她既是一条沟的名字,也是一小地名。她养育了一个村的人,一代代、一辈辈的人对她梦魂牵绕。 腊月二十三,是传统的小年。这一天,全村上上下下都不约而同地打扫卫生。据大人们讲,这天是灶王爷上天向玉皇大帝做民生汇报的日子。老百姓为图灶王爷在天上讨玉皇大帝高兴,降更多福祉到人间,就要让灶王爷看到老百姓吃得好,在玉帝面前也说得好。所以,在这天,不仅要吃肉,还要煮更多的好吃的,办年货也就开始了,孩子们也就有了从自家拿出油果果来交换着吃。 小年这天,我的母亲,我的姐姐是最辛苦的。洗的衣服、被单等晾了一竿子又一竿子,就像开了个染房。那小妹小弟就在晾的衣服下面做迷藏。这些东西全是在沟里溪水中洗出来的,都是女人们用棒槌打,用脚踩,在石板上搓出来的。手冻得通红通红。那洗东西的场景颇为壮观,从上游到下游,妇女、姑娘们筑成三、四道人墙堤坝,棒槌声,说笑声连成一片。沟,很温顺,再也没有夏日暴雨洪水的野性。那印有荷花的被单,在姐姐和她的好友帮助下铺开在水深一点的潭上做最后一次漂洗,可以看到随水漂移的被单上的荷花仿佛象夏日池塘里的荷花被风吹晃动,姐姐们的笑声很甜很脆。 我也凑着热闹,希望在沟里的石头下面翻出几只螃蟹,已经在沟里折腾到下坝院子的洗衣场,裤腿上才卷了象汤圆般大的螃蟹三只。那么多人用肥皂和皂角洗着,从第一道到了第二道、第三道、甚至第四道堤坝时,溪水还是清清的,看不到肥皂泡沫,也没有异味。 午饭后,洗的是炊具。笼屉、锅盖、笆笮等一件件拿去洗。一家家一户户那洗干净的笼屉、锅盖、笆笮放在沟的两旁晾晒着利水,有上千件样子。水从中间流过,仿佛是水在逛竹器市场,也好像是她把这些当做方队士兵在检阅,别有一番景象。 男人们主要是把大铁锅、鼎罐从灶台端下来,用一种叫砂石头的石块打磨上面的锅灰。在这时,调皮的孩子总凑近去看,那就免不了脸上被摸上黑黑的锅灰,成个猫花脸。刹那间儿,小孩的哭声和大人们的笑声一同响起,很是热闹。 沟的春节就这样来得那么早,如此的祥和,幸福。 除夕了,万家灯火,爆竹声声。沟把我一家,不,把我们一个村子紧紧地揽入怀中,任凭我们打闹、嬉笑。
编辑: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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