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是社会主义国家之“大德”

中华传统文化极为重视德，我们中国人看人、看事、看自然，总是会先用德的眼光来看。一个人是否堪当重用，也主要是看他有没有德，因为人无德不立、国无德不兴。《大学》开篇第一句话就是：“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这是说，一个人要想成为一个大人、一个完善的人，必须先显明其德性。德，就是人所获得和具备的德性、德行，是人所追求的美好的价值目标。

习近平总书记在与北大师生座谈时说：“核心价值观，其实就是一种德，既是个人的德，也是一种大德，就是国家的德、社会的德。”习总书记的这一论述，使核心价值观有了深厚的中国传统文化根基；同时也告诉我们，民主，是社会主义国家应该遵循的一种大德。

国家富强的同时还要民主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是国家层面所要追求的核心价值。在当今世界，一个国家有没有现代化，其标志之一，就是具不具备这四种价值。同时，评价一个国家好不好、先不先进，标准也是看其是否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我们国家经过三十多年的改革开放，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已初步实现了富裕。但对一个现代化国家来说，光有富裕还不够，因为富裕既不能保证一个国家的长期稳定，也不能保证其人民活得有尊严。像卡扎菲统治时期的利比亚，人均国民收入已超过了1万美元，可以说是比较富裕的了。可由于卡扎菲政权缺乏民主，其统治最终还是被推翻了。事实证明，一个国家如果只有富裕而没有民主，就不可能拥有文明与和谐，整个社会就会很脆弱。换句话说，国家在富裕的基础上，还必须同时拥有民主，才会是稳定而强大的。

那么，对于一个国家而言，民主为什么会如此重要呢？很简单，因为民主既是根治腐败的利器，也是跳出政权兴亡周期率的根本途径。其实，早在1945年，毛泽东同志就认识到了民主的极端重要性。很多人都知道1945年毛泽东在延安与民主人士黄炎培的著名对话。当时，黄炎培说：“我生六十多年，耳闻的不说，所亲眼看到的，真所谓‘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一部历史，‘政怠宦成’的也有，‘人亡政息’的也有，‘求荣取辱’的也有。总之，没有能跳出这个周期率。”对此疑问，毛泽东胸有成竹地回答说：“我们已经找到了新路，我们能跳出这个周期率。这条新路，就是民主。”

从一定意义上说，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革命，目的就是要找到这条民主的新路。推翻封建主义也好，反对资本主义也好，都是为了实现民主。所以，邓小平说，没有民主，就没有社会主义；胡锦涛说，人民民主是社会主义的生命。党的十八大提出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更是把民主列入了国家层面的价值追求当中。

民主不是为民做主而是由民做主

追求和实现民主，先要了解什么是民主。我们中国人在思维上、认识上有个很大的毛病，就是不太重视辨析概念的确切含义，因此，经常在实践中吃亏。邓小平发现了这个毛病，他说：“在‘文化大革命’的十年中，什么叫社会主义，没有搞清楚，什么叫马克思主义，也没有搞清楚。”改革开放前，我们的社会主义建设之所以没搞好，原因之一就是没把社会主义这个概念的含义搞清楚。今天，要实现民主价值，就要先把民主这个概念的含义搞清楚，否则，实践中又会犯错误。

民主这个概念在我国的传统社会中出现得很早，但其含义与现在是相反的。在我国古代，民主的意思是为民做主。譬如《尚书·多方》中说：“天惟时求民主。”意思是说，上天依时为民求主。这本书中还说：“乃惟成汤，克以尔多方，简代夏作民主。”就是说，只有商汤能用多方贤人，代替夏桀成为人民的主人。中国古代的民主观，是奴隶主义、封建主义的民主观。今天，我国已经成为社会主义国家，可有些人对民主的理解，仍然是为民做主，也就是做人民的主人。这种错误，是原则性的。

社会主义民主的本质是让人民当家做主，而不是为民做主。如果为民做主，那民就不是主人了。民是主人，官就不是主人，而是人民的公仆。

人民当家做主的价值观，要用民主的规则、制度、程序来实现。民主有三个规则：一是“多数人决定”规则。对于公共事务，如选举、决策、立法、审议计划方案、评议人和事等，要服从多数人的意见。二是“保护少数”规则。对公共事务价值判断中的少数人不能打击迫害，要保护他们的权利。三是“程序化”规则。民主活动要有程序和规范，主要的程序和规范就是法律，所以，民主和法治不可分离。做到了这三个规则，人民就能当家做主，实现民主价值。

民主是实现社会公正的保障

民主的目的，是为了让国家更好地保障人权，实现社会公正。

民主的本质是按照程序和法律实行多数人或人民的治理，并保护少数人。这样一来，一方面，社会上大多数人的自由、利益、权利能得到保障；另一方面，少数人的自由、利益、权利也能得到保障。当多数人和少数人的自由与权利都得到了保障，社会的公平正义就自然得到了实现。譬如，一个公司要组织员工外出旅游，去什么地方呢？按照民主的方式，要听多数人的意见。如果多数人选择去甲地、少数人主张去乙地，那最后就会确定去甲地。而不想去甲地的少数人，就可以得到经济补偿，以显示公正。

在民主制度下，只要公民的权利得到了保障，社会的公平正义就能实现。社会公正实现了，社会的和谐就自然形成了，人也会活得更加有尊严。

民主的价值根据是以人为本的理念。以人为本就是以人为根本、为目的、为本体，就是承认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任何人都不能把他人当做达到自己目的的工具。这样的个人在交往合作时，就要按一人一票或协商对话的民主方式来形成共识、作出决策。民主的国家制度产生于以人为本的理念，又是实现以人为本理念较为理想的国家形式。

（作者系西北政法大学教授、全国价值哲学研究会副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