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的蓝天白云

早上起来，习惯性掀开窗帘，我不相信了自己的眼睛：那楼外楼的上空，是西安的天吗？这么蓝呀！我立即带了照相机，向附近的大明宫遗址公园走去，一路走，一路仰望。真个是天蓝如洗，云白如絮。记得昔年在乡下，每次雨过天晴，天就是这般模样，司空见惯，所以视而不见。但这几天，不记得西安城区下过雨呀，倒是昨晚上看见师妹发了微信照片，说是她下班开车回家，到东郊时巧遇一场太阳雨，等于给她洗车了。为此，我专门下楼去查看小区地面，干干的，连个湿点点都找不见。看树叶，也没有一点淋过雨的迹象。忽然就想起了刘禹锡的诗句：“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师妹住在东郊，我则住在北郊偏西，刘禹锡的诗似可改为“西边落日东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今早的西安，天这样蓝，云这样白，可不就是“道是无晴却有晴”吗？哈哈哈，我自己幸福地笑了。

我把在大明宫遗址公园拍摄的一组蓝天白云照片发给了若干个好友，他们的反馈很是有趣，却也很是令人扫兴，心里多少还有点儿别的味道。一友问：“又逛海南了？”我确实去年初夏逛海南了，惊诧于那儿的天蓝云白，所以发了几张照片供好友们分享，他是由此而想当然吧？另一友也问：“这是西藏吗？”难道蓝天白云只属于青藏高原么？也有友以为我在秦岭腹地采风。更奇的是一位好友明明身在西安，却浩叹：“这样的天，咱西安是永远看不到了！”我就给他发微信：“你掀开帘子往外看呀！”他回复：“我从不拉开窗帘，我见不得那灰蒙蒙的天！”先入为主，竟至于不肯眼见为实了。

此时此刻，公元2014年7月19日上午，我就坐在古城西安大明宫遗址公园太液池水畔的秦岭石上，仰望，四望，只要树木不能遮挡的天空，都是蔚蓝的天、洁白的云。我的身边是翠柳，头顶上高擎了一簇紫薇花，那是在蓝天白云下显摆美吗？云边上悬挂了一弦白月，醒目的好像是画笔的涂抹。水面上悬浮着睡莲的圆叶，也有莲花点缀。水清明，涟漪微微，蓝天在水里静默，白云在水里晃悠。我忽然想，唐朝的长安地面究竟怎样，已无从想象了，但天空完全可以想象：天不外乎这么蓝吧？云不外乎这么白吧？此后一千年，无论发生过怎样的沧桑变化，无论出现过多少人物、排演过多少悲喜剧，天还是这蓝，云还是这白，因为天本该如此嘛！至于后来天蓝云白的日子渐行渐远，这已是一个太沉重的话题，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得清楚的，那就不说，我且欣赏眼前这蓝天白云吧！

久违了蓝天白云，怪不得西安人一惊一乍了。一些人，包括我那位朋友，对西安的天已经不抱希望了，所以即使蓝天白云真出现在自己的头顶上，竟懒得掀开窗帘，睁开眼睛了。哀莫大于心死，真这么严重么？头顶上的蓝天白云至少使我们相信西安的天是能够蓝的，这取决于天，更取决于人。水，不是一个人能污染的；霾，不是一个人能制造的；公序良俗，不是一个人能破坏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环境优劣，匹夫无责？在我看来，匹夫之责大了去了。阳光、空气和水，还有这蓝天白云，既然属于每个人，那谁也脱不开干系。每个人都应该扪心自问：我做了什么？我做得怎样？我是否真问心无愧呢？与其怨天尤人，不如以身作则。人心齐，泰山移。人人心有担当，天就能蓝，云就能白！但愿这不是我在梦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