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里的悲剧人生

据说，人们已经很少读小说，而改看电影了。不久前，有一部《白鹿原》的电影问世，没多久，电影《白鹿原》就被不断上映的新影片给淹没了。有人以为，看过《白鹿原》电影，就可以不读小说了。此言谬也。读书当读《白鹿原》，有专家评价，《白鹿原》诞生了十几年，还不断被人探索发现；今后的《白鹿原》，慢慢咀嚼，还能给人新的启迪，新的惊喜。

《白鹿原》很厚重地表现出上世纪初的那个拉锯战的年代，“翻錾子”的说法也许因为立场暧昧，导致小说评奖艰难，小说改编成电影更艰难。生活在白鹿原上的苦难人民，他们遭遇旱灾兵灾，在天灾人祸面前还在顽强活着，顽强地争斗。从这些争斗中，描绘出一群不同人物命运悲喜剧，生动、形象、厚重地反映出民族悲壮秘史的一角。

《白鹿原》中，黑娃鹿兆谦也许是最大的悲剧人物。他具有一种反叛的性格，他不听劝告，跳出白鹿原，到武举人家做了长工，并因此遇到了田小娥。他闹农协，闹革命，闹暴动，闹土匪。可就是这不断闹腾的黑娃，在拜朱先生为师后，暴戾之气尽褪，脱胎换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戒掉了大烟，娶了知书达理的小姐为妻，回到白鹿原拜了祖宗牌位，洗心革面，浪子回头，最后策划了起义。可是，作者却让黑娃在革命成功后被枪毙了。这是警醒世事难料？还是感叹命运难测？留给了读者很大的想象空间。

田小娥的命运更是悲剧，从武举人的小老婆变成黑娃的老婆，最初的田小娥也是想与黑娃一起过安分日子的。谁知黑娃革命了，革命的黑娃不在家了，当土匪的黑娃也不回来了，田小娥从此又开始跌宕人生。无论是与鹿子霖厮混，还是勾引白孝文，她要么是泄欲的工具，要么是报复的棋子，直到最后被扎死。即使死后，她还是逃不过人们的诅咒，那一座六层的塔，镇住的不仅是田小娥，更是很多不甘被命运左右的最底层的妇女。

朱先生是白鹿原上的智者，他一直试图用自己的道德人生以身示范，也确实影响了书中的很多人。尤其是朱先生的死，更是有预言家的先知。他吩咐薄葬，要求尽快入土，甚至亲自设计了带有神秘色彩自己的墓室。尤其是墓室里的那块很有哲理意义的砖：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折腾到何日为止！这里有文化的理性，也有宗教的神秘，还有命运的轮回。有时候我们看着是在忙忙碌碌地赶路，其实走了很久，还在原地打转，历史，有时候也会鬼打墙。

从名字上看，作者对白灵这个人物寄予了厚望。白灵与鹿兆海相爱，但由于党派之争却不能相守，最后成了鹿兆海的嫂子。白灵死了，她没死在敌人的屠刀下，居然是作为特务被自己同志活埋的。更让人唏嘘不止的是，新中国成立后，白灵家里挂上了“革命烈士”的牌牌，她怎么死的，她的家人一直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说法。或许，作者一再描写的白鹿原上的那只神奇的白鹿，就是这个冤死的白灵。

据悉，陈忠实是本着能写一部死后当枕头的书而创作《白鹿原》的，陈忠实自小就生活在白鹿原，白鹿原已经融化在他的血液中了。厚积薄发，白鹿原从现实走进了文学，也走进了中国文学史。白鹿原凝聚了近代现代中国农村的剧烈蜕变，在蜕变中丢失，在蜕变中进化，在蜕变中变异，在蜕变中发展。有人甚至乐观地认为，《白鹿原》会沉淀在中国现代文学宝库中，或许在将来，更有人会赞誉，这是一部能和《红楼梦》一样让人久久品味的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