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以后,柞水地域由关中人组成的驮运组织叫马帮。清代中叶由湖北人组成的水运组织叫船帮。明末清初,境内木厂逐渐兴起,街镇的商户也日益增多,初时还处于半农半商或半农半工的始发阶段,到了乾隆、嘉庆年间,由于境内人口增多,市井的逐步扩大和完善,木厂和商户渐渐脱离农耕,从事专业性质的生产经营活动,进而出现了各种帮会组织。
以木厂为例来说,大木厂主(老板)坐阵在西安、长安、蓝田等城池,在南山柞水地域设管家(俗称二掌柜)组织木材采伐、加工、运输,在霸桥、焦岱、引镇设销售点,从伐木到出售形成一条龙的生产管理系统。这种系统,有行规章法,相约遵守,一般不限制同行业的竞争,有利则均沾,有害则共御,这样结成的行业组织叫木头帮。据传,南山的木头帮人多势众,财力雄厚,往往与官府有染,口大气粗,谁也不敢奈何他们。
在城镇商户中,以同乡人为纽带结成松散的帮会组织,为同乡人提供各种可能的便利,努力使同乡人在走向商场的过程中,不仅凭个人的奋斗,而且依恃团体的帮助来把握成功的更大可能性。据调查,凤凰嘴在清末民初,就曾出现过湖北帮、山外帮(关中)和河南帮。而凤凰嘴出现的帮会,比起山阳漫川关还稍逊一筹,漫川关在乾隆年间就有各种帮会,到光绪年间就修建了驮帮会馆、湖北会馆和武昌会馆,成为山阳境内最高大的建筑群。
乾隆中叶以后,柞水县域的水旱码头,也出现过船帮,较为有影响的船帮分布在霍家台、石镇船湾、曹家坪桂家湾。这些地方的船帮垄断着装船卸船的业务,其它人是插不上手的。据石镇老辈人讲,现在县气象站脚下的地方叫船湾,木船就停靠在“见古龙潭”的石皮上,即乾佑河与马房子河的交汇处,马房子河口以上船就不能逆水而上了。石嘴子街北头的石皮上凿有拴船的窟窿,只拴渡船,行船是在街南头停泊。船运来的货物由船帮卸下分送商户或购物的农家。运走的货物先集中在船湾的帮会里,再由船工装船运走。柞水地域的船帮还处在初级阶段,不像龙驹寨的船帮那么有气势。龙驹寨原是商州的一处水旱码头,并非县邑(丹凤县),在乾隆时期已形成了瓷器帮、布帛帮、盐帮、船帮等八大帮会。传说,当年其它各帮会都有自己的会馆,唯独船帮没有会馆,每每受人歧视和刁难。船帮五百名会员为了争这口气,议定从每件货物的运费中提取三个铜钱集资筹款,日积月累,终于建成了一座壮观的“船帮会馆”。至今,在丹凤县的丹江岸边矗立着一座工艺精湛、富丽堂煌的宫殿式建筑,当地人称它“平浪宫”,亦称“花庙”。如今,这座古建筑已是丹凤县著名的人文景观,标榜着这个地区悠久灿烂的文化。柞水县域历史上尽管也有各种帮会,为什么没有像龙驹寨、漫川关这类宏伟的会馆呢?究其原因,不外乎有以下四点:一是柞水县域的集镇起步较晚,远不及漫川关和龙驹寨的历史久远,是由于历史渊源和历史背景的浅薄性和复杂性所致;二是柞水县域的集镇很少有跨省区、跨行业的大商贾,资金积累有限和人气不足所致;三是以凤镇为例来看,商兴于清,到了民国中期才有了较大的商户,但时代已变迁,而错过了建筑会馆的历史机遇;四是柞水移民多系贫民和灾民,在居住的街镇或乡间祈求神灵保佑,一旦站稳脚跟有所积蓄时,就先建庙宇和戏楼,城隍庙对戏楼,娘娘庙对戏楼,东岳庙对戏楼等均在凤镇、红岩寺、石镇、曹家坪有所兴建和遗存;水路的停泊点和码头,则建水师庙或龙王庙;农耕地带的坡角和山梁上建山神庙或火神庙。
历史上的农耕时代,柞水县域的集镇和乡间都有各自的帮会组织。这类组织既是移民保持乡土联系的场所,又是客民对外联合行动的需要;既是崇奉神主维系行业的精神支柱,又为帮内会员提供代理事务和慈善服务。历史上,这种帮会组织就成了移民们联乡梓、固乡谊、祀神明、敬祖先、资贫困、助病弱、葬逝者、祭亡灵和互相保护、协同竞争的据点。帮会内部操乡音、叙乡情、演乡戏、食乡味、依乡俗、过乡节,使移民们大有如归乡梓之感,甚至在房屋的建筑上都体现了原籍的风格。
到了民国时期,帮会组织受到政府干预和限制,渐渐衰落。其原因,一是各种帮会与“三民主义”有相悖之处;二是民国年间打击“青帮”、“洪帮”时扩大了打击面,使民间的帮会受到株连。新中国建立后,在城镇组建了工商联合会,在农村组建了农会和供销合作社,这些由政府主导形成的半官半民组织,在建国初期有利于调动商户和农民的生产积极性,有利于恢复和发展经济。纵观历史的发展规律,各种民间结社组织在于政府的因势利导,就会成为有利于社会发展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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